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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悦读:秋天不扫落叶(外一篇)

时间:2019-11-27  来源:博客  作者:未知

每日悦读:秋天不扫落叶(外一篇)
秋天不扫落叶

王太生

【导读:叶蝶是那些经历了漫长春夏两季接力长跑的叶子,魂归大地的最后舞蹈,一段岁月离别与重逢的生命礼仪。在夜阑人静时,飒飒落下;或者,轻盈得没有一丝声息。

南京有座“扫叶楼”,在清凉山上,明末清初诗人龚贤的故居,接近闹市。说来奇怪,多年前我曾踏访江南古意,独独对这座楼没有多少印象。

想想也是,那时年少,扫满地落叶是一个人中年以后的事。浮躁的心,哪能安静得下来?只有到了中年,日头过了晌午,才会慢悠悠地拾一把扫帚,不疾不徐,去扫满地的叶片。

叶子落自一棵柿树,或一棵梧桐,捡一枚,摊在掌心,阳光和风的痕迹,留在上面,若隐若现。

扫落叶,是一定要扫出飒飒声响的。从树上打着旋儿,悠悠飘下,扫一片,又落一片,旋扫旋生,永远也扫不清。不扫也罢,撂下扫帚,坐在屋檐下,喝茶或者聊天。

落叶要不要扫?在这个城市里,每个人都表达对一枚叶子的态度。

我的朋友陈老二说,树上偶尔会飘下一片金黄的梧桐叶,砸到脑袋上,真爽。我这人爱管闲事,从来就不怕叶子打到头上。

陈老二的老婆却不这么认为。她说,叶子有什么好看的?在我乡下老家,每年到了秋天,银杏树都要掉叶子,叶子掉在地上,到处都是,脏兮兮的。

我的同事,搞摄影的高先生整天背着包,捧个相机,走走停停,时不时对着一棵古树,咔嚓咔嚓拍起照来。高先生说,落叶多美呀,地面有叶片,三三两两,窸窣而行,感觉就不一样,如果都扫干净了,看上去很单调。

我心里也这么认为,其实落叶是不要扫的。要扫也只有应当扫扫一个人心情杂乱的无绪,让它为新陈代谢腾出一块清静的空地。在风中,一个诗人和一个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,踩着叶络,大自然回馈给他们的都是天籁之音。这时候,市井和诗是同一种意境。

手执一把扫帚,多像我现在贴切的人生道具。我每天晚上趴在桌上写啊写,像一头反刍的老牛,年少时没有静心玩下去的文字玩具,丢下了二十年,重新捡起来,是在扫秋天的落叶。

落叶飞花皆可玩赏。冈仓天心的《茶之书》里,讲了这样一个故事:茶道大师千利休之子绍安打扫洗刷庭径,利休嫌“还不够干净”,吩咐他再扫一次,绍安只好继续扫。扫完后,他对利休说:“父亲大人,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好清理了。”“蠢蛋!”利休边斥责绍安,边抓住树干摇将起来,园内顿时洒满红黄树叶,片片皆是秋之锦绣。

叶子上布满整个夏天阳光的筋络,有汗水和淚水。在风的街道,合着节拍奔跑,忽而是印象派画布上的油墨集聚,忽而是才子佳人的聚散两依依。散而合,合而散,凄美而绮丽。

有一次,我到一个县城去。行驶在乡村公路上,不经意间,看到前面的车,在傍晚寂静中疾驶,一路掠过的满地落叶,在车后紧随数十公里,且随着气流,一忽儿挤涌向前,一忽儿突突滞后。远远望去,迷蒙而斑斓,像叶,又像蝶。

“叶蝶”,是那些经历了漫长春夏两季接力长跑的叶子,魂归大地的最后舞蹈,一段岁月离别与重逢的生命礼仪。在夜阑人静时,飒飒落下;或者,轻盈得没有一丝声息。

留下这苍凉之美啊,千万不要扫净秋天的落叶。

【外一篇】
一样和不一样

毕淑敏

有个奇怪的悖论:我们都希望自己和别人不一样,却希望别人应该和自己一样。很多人爱说“将心比心”,这在常态下可行,在特殊情形之下,就不那么灵光。

我认识一些女朋友,爱穿奇形怪状的衣服,理由就是“我不想和别人一样”,这恐怕可以印证上面的说法。

其实,一样和不一样,都是相对的。我第一次上人体解剖课的时候,最驚讶的是那些尸体上肌肉的起止点,居然和书上写的一模—样。

我问老医生:“有没有不是这样长的肌肉呢?”

外科老医生说,他做过几千例手术了,都差不多,几乎没有例外。

那一刻,我感到很失望。原来看起来千姿百态的衣物遮盖之下的人体,居然这样整齐划一。

从此,我不再追求外在形式上的出新,因为我们骨子里,都是一样的组织、内脏、骨骼、细胞……

但是,我们又常常说,没有一片叶子是相同的。叶子都不同,人当然更不同了。这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们的心灵。生命如此百媚千娆,用生命点亮生命,用生命擦拭生命,用生命拥抱生命,用生命连接生命,都是美好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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